虛空筆記

週末陪老媽去市場買菜，碰巧某位客戶也出現在市場裡，基於禮貌，更多的因素是鄉愿的老媽所要求，無奈之下只好上前打招呼，沒想到對方竟面露驚慌神色，講沒兩句話便匆匆離去，連基本的寒暄問候也無，一副見到鬼的表情。

這個客戶是名上了年紀的老婦人，平常見面時倒也顯得優雅和藹，怎知在市場偶遇會是這番情景，老實說，在那個當下心情很是錯愕，有種受到侮辱的感覺，因為沒料到對方會是這樣的反應。

我看她提著幾個塑膠袋，其中一個裝著好幾顆大貢丸，拎著袋子的手護在身前，模樣頗為慌張、狼狽，再比對她的邋遢穿著──短褲、及膝黑襪子加上藍色國民拖鞋，實在與平日的優雅形象相差甚遠。

在我的記憶裡，她有三個兒子、兩個媳婦、兩個孫子，除了大兒子在外縣市工作，其他兩個都住家裡，由於兒子媳婦都要出外工作，平日小孩都是給她照顧，所以她會去市場買菜一點也不稀奇，現在這個社會，上了年紀的人不但得不到子女的奉養，還得不辭辛勞養育子女的下一代，果真是時代變了。

不過別忘了，那天可是週末呀！為何又是老人家出門買菜？還孤伶伶一個人，她的兒子媳婦呢？都到哪兒去了？

那一刻，我彷彿見到她最真實、毫不掩飾的原貌，所有的美好在瞬間瓦解崩潰，心裡的感受是五味雜陳的，我不知道是該憤怒還是該鬱悶，是嘲諷的冷眼旁觀還是憐憫卻愛莫能助。

其實我什麼也沒有做，斂下眼，退回最自私的原點，著眼在自己的生氣吧！等氣消了，一切也將煙消雲散。